我的回应 My Comments to some introductions about my w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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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朝鲜和东夷 Korean and Eastern Yi  原文链接original text  

  韩国人的网页上介绍了我的工作,说得很不错,但是最后提到我说朝鲜人是由满洲的早期通古斯族群和后来的东夷族融合形成的。我不记得哪里说过这样的话。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古代山东河南地区的东夷族和现代的朝鲜人有关,遗传学上也没有研究过东夷族。即便是历史记录上,朝鲜在汉末被称为东夷,我也不认为这个东夷和商代的东夷是一回事。商代的东夷是狭义概念,指东方的自称“夷”的民族。而汉末,夷族已经融合在汉族里面了,所以东夷一词也就成了广义的词,指东方的外族而已。怎么就能证明朝鲜族与东夷族有关系呢?至于东夷族与通古斯系统和东胡族有没有关系,乃至是不是与朝鲜有间接关系,这是以后我们要做的课题。

   My work was well introduced on a Korean's webpage. At the end of the report, it said that my idea about the origin of Korean was the mixtures of the early migrants to Manchuria and the later Dong-yi [Eastern Yi] migrants from Eastern China. I can not remember where I had presented this comment. Till now, there haven't been any genetic evidence showing any relationships between modern Korean and ancient Eastern Yi in Shandong and Henan. No genetics work has been done on Eastern Yi. Though Eastern Yi was referred to Korean in Han Dynasty's record, we can not regard Eastern Yi in Han Dynasty as the same definition of that in Shang Dynasty. Eastern Yi in Shang Dynasty was a special name of narrow sense for those ethnic groups in the east with alternate name of YI. In Han Dynasty, Yi had melted into Han population for a long time, and Eastern Yi had become a name of broad sense, referring to all those ethnic groups in the east. How can we prove that Korean is related to Eastern Yi ethnic groups in Shang Dynasty? As concerned to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Eastern Yi and Eastern Hu(in Manchuria, maybe belong to Tungus), and in turn connected to Korean, is another subject we will study later.

 

2.新石器时代种族分化 Ethnic differentiation in Neolithic time  原文连接original text

   苏三的博客里面描述了她构想的新石器时代的全球人群自由迁徙图景。与很多人类学爱好者一样,她想象那时候人类跨越五洲四海到处迁徙,对新环境不需要适应过程。我一直认为迁徙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有很多条件,包括食物、气候等外因和社会文化结构等内因。同样不同族群之间也没有那么友好,氏族、部族和种族之间竞争的情况更多。史前史是残酷的生存斗争。苏三的大作展现出她非凡的想象力,描述了很多瑰丽的历史场景,我很喜欢但不一定相信那是事实,目前的证据并不支持。她的文章中提到我的发言:上海复旦大学生命科学院遗传学博士李辉在2005年初《北大中文论坛》发表言论说:“古人类学资料已经证明,在现今中国和邻近诸国,新石器时代出现了几个种族与民族的形成中心,如黄河流域的居民属于太平洋蒙古人种东亚族群;山东沿海(大汶口)居民有南蒙古人种向澳大利亚人种过渡的种族特征;甘肃境内的居民则表现出与中央亚洲和西伯利亚东南部相联系的大陆蒙古人种的特征,但也可能与欧罗巴人种群体有过接触等等。但总的说来,华北与中原的远古部落(很可能说一种原始汉藏语系的语言)与长江流域和南方的侗台语各族、南亚语系各族、南岛语系各族的蒙古人种-澳大利亚人种(Mongoloid-Australoid hybrid forms)的祖先有比较密切的关系。” 关注我的文章的读者会发现这完全不是我的语言风格,也与我的观点不吻合。这一句话是我的朋友徐文堪先生在基因语言和民族起源一文中说的。我向来不认为有什么人种过渡的事情,只有人种混合。隔离才会形成种族。新石器时代的确形成了几个文化中心,各自的遗传结构和形态特征也有一定的异化。但那与种族过渡完全没有关系。山顶洞的美拉尼西亚型个体也不是美拉尼西亚漂来的,而可使东亚更早的土著。也没有证据说早期土著与后来的黄种人混过血,更可能的情况是他们都被扑杀了。北极、东亚和澳洲三种头骨在一个遗址里面可不见得是属于一个家庭。比如猎首祭祀可是一个很普遍的风俗。总之,我说过新石器时代中国各地的群体有一定的分化,但绝没有形成那么大的种族差异,那与其他人种也没有关系。
 

3.土鳖博士、考古公认、学术代表和藏缅走廊 Chinese PhD, Common sense of Archaeology,  field representative and Tibeto-Burman Corridor

   有一位研究神话的薛翔骥先生,素昧平生,在国学论坛上构划了一个人类Y染色体进化与地理分布路线图,并且严重质疑我在国内拿的博士学位质量。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批评意见,和我接触过的学者都比较实事求是。对于中国的研究生教育成功与否必须以辩证的客观公正的眼光看待,不能一概而论,更不能一味否定。否则崇洋媚外之风就再也煞不住了。我不否认国内有些地方的研究生教育存在问题,但是也有很大比例的研究生培养是极为成功的,特别是每年的优秀博士论文作者。另一方面,国外的研究生也不一定就好。我来到耶鲁工作以后,更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哪怕是耶鲁这样的名校,也有混日子的研究生,对研究生的要求甚至没有复旦高。当然这也不一定不好,给人才提供成长的客观环境,发展还是靠个人主观能动性。作为中国培养的博士,我为我的身份感到骄傲,也不会为中国教育抹黑。

   我不知道什么叫遗传考古,但是薛先生的路线图中对一些Y-SNP突变的上下游关系显然搞错了,且不说这个奇怪的迁徙路线。我不知道薛先生是不是人类学的行内人。研究人群的迁徙,必须要了解迁徙是以什么方式进行的,迁徙的动力是什么。人们住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迁徙?有近路可以走,为什么要绕远路?我研究中国人群起源也有年数了,金力教授一回国我就开始在他的实验室工作。对中国人群的研究,我不仅仅到实地调查采样,还通过收集历史、考古、语言、民族学等相关学科的种种证据来综合地立体地分析问题。一个人的实地考察,看到的东西绝对没有整个学术界的积累多。所以眼光是不是局限不在于到过哪里调查。更何况川藏、新疆、东北、内蒙,又有哪里没有我的足迹?只是我的工作重点曾经在南方而已。和我同一届的张帆博士,他是专门研究北方的,但是我们从来不可能各搞各的。我们的办公桌并排着,每天都在相互交流进展和心得。张帆几乎踏遍了北方的考古遗址,材料和数据汗牛充栋,也没有看到汉藏群体西来的证据。

   对于考古界的公认问题,我不敢多说,毕竟不是行内人。但是我有很多考古学界的朋友,比如王炳华先生就是我的忘年交好友。梅维恒先生虽然和我观点很不一致,但是也保持着很好的友谊。陈淳先生也应该算是我的授业恩师之一,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向陈老师学到的太多了。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提到过有什么考古学界的公认。考古学界的路还很长,许多问题大家争论很多,并没有太多的公认。我不知道我的观点和哪条“传统考古学公认”违背了。传统考古学从来没有确认过汉藏群体的西来。而我的观点也完全可以解释考古发现,遗传证据和考古发现是吻合的。难道西域发现过一万到八千年前的先羌遗址?没有。只有在川西。

   我不知道你和我的导师“探讨”过,但是你恐怕误会了金老师的意思。金老师说的一点也不错,在很多细节上,哪怕是我们组里的成员之间,也有很多观点不同。这是很正常的,也是金老师培养研究生的成功之处。作为一个导师,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到学生身上,那是学术霸权,是不利于学术发展的。但是很多人习惯于这样,甚至认为理所当然。以至于在学术界拉帮结派,相互攻击,把学术界搞成了政治界。这完全违背了学术道德。金老师一直强调,科学研究者必须实事求是,用证据讲话,独立思考,代表个人的观点。这是金力老师作为一个真正的学者体现出的大家风范,而不是对我的工作的否定。

   复旦人类学实验室对中国人起源的总体观点是一致的,那就是中国人从东南亚进入中国大陆,从南到北扩散。这在我们的大量数据中一再体现出来,并且可以算出大致的年表。从来没有中国人从西域进来的证据。对于细节的北上路线,我们会有一些分歧。我一直认为可以分为两条,东线沿海北上,那是自然的康庄大道。西线就是藏缅走廊,汉藏的祖先最早是通过青藏高原的东南边,从缅甸延伸到甘青的。原先数据不丰富的时候,金老师一直不敢认可这条路线。后来我和几个同事分几次在沿线采集样本,得到了大量的数据。现在这条路线基本是清晰的。横断山区并没有阻断缓慢的人类早期迁徙步伐。从云南到四川是极其容易的事,而从四川沿着几条峡谷到达青海也并没有难度。一万多年前,冰川消退,早期的狩猎部落在这条路线上缓慢地移动营地,经年累月才到达羌人的发祥地,并不像后来的商旅一样急着赶路,以至于有蜀道难之感慨。到了北方的人群如何发展出后来的汉藏文化,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缅甸和云南的南亚语系濮系群体在整个黄种人群中是最古老的,而汉藏语系的羌系群体以及苗瑶语系苗系群体与濮系有着很近的亲缘关系,这些都有大量的数据支持。众多的彝语支部族就是羌系和濮系之间的过渡群体。其中就有早期道路上的遗落部落和后来藏缅南下时的混合群体,又有好几个历史层次在其中。

   所以,我们根本不支持中国人西域来源的观点,也从未发现任何确凿的证据,无论遗传学还是考古学。薛先生不愧是位神话学家,汉藏的祖先从缅甸往西,绕道印度、阿富汗、西域,兜了一个大圈子,再从河西走廊进到甘青。这真像一个神话。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动力促使他们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他们为什么不去荒无人烟但是富饶的四川,而要往西与异族征战,然后又北上穿过中亚冰原。他们又怎么迁徙?有多少人口可以到达?一路上遗传结构会受到沿路群体怎么样的影响?最重要的是,您有什么证据?所以,不能将其观点与考古、地理和古气候的证据结合的,恰恰是您老吧,所幸您不是“科学人”。不过您的神话学确实研究得很不错。

金老师的答复:I don't quite remember my conversation with him. I like the response you wrote and I personally think that it should be put there. We are currently working on the data from ……(机密)SNPs and it is very clear that all East Asians came from the south.[汉译]我不太记得和他交谈过。我喜欢你写的回应,个人以为应该回应一下。我们现在正在分析一批数据……很清楚所有的东亚人是南方来的。

薛先生的原话: 对于李辉先生的采访观点,我基本持否定观点。因为李辉先生的观点,有很多与传统考古学公认证据违背。当然,李辉先生作为中国教育的博士,能有一定观点,并到基层做科学调查,难能可贵。但李辉先生局限于华南做遗传考古,眼光实在局限的很,出现错误,在所难免。
我曾和金力先生探讨李辉先生的观点,金力先生并不认为李辉先生的观点能够代表他和复旦生命科学学院的观点。
当前,国内做遗传考古的,有很多不能将其观点与传统考古、文化考古、地理与气候考古的观点结合,这都不是科学人所应该的。
金力先生同意我的这一观点。
 

4.哗众取宠和民族感情 Flubdub and Ethnocentrism     原文连接original text  

有一位南乡子,在汉网上写了一篇骂我的文章,《简评声称是百越种的“DNA专家”的言论及其“研究成果”》。金力老师一直说,有人骂是好事。但是子虚乌有的人身攻击和断章取义的歪曲确是不能容忍的。我踏实做学问,但我不埋头做学问。别以为学者专家都是骂不还口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一直为我的百越文化背景感到骄傲,我爱民族爱国家,我觉得这是很好的。但是这可能让有些人不舒服了,以为我蓄谋团结百越分裂国家。百越民族是中国的不可或缺的部分,百越文化也是中华文明的重要源头之一。谁都不能否认良渚文化取得的辉煌成就。我爱百越,我更爱中国。

我觉得:作为一个学者,做研究的时候不带个人感情色彩是必须的。但是也不能要求他根本没有个人感情。我爱百越,并不一定就会影响我研究的客观公正。学术不是政治。我只是实事求是、不偏不倚地把我看到的,分析出来的结果说出来。唯一有影响的是,我会多研究一些百越,谁会是“百宝全书”什么都研究?

有一篇报道,把我和我的族群的身世说得很传奇,记者说话会夸张一点,这也很可以理解。但是有人跳出来说我哗众取宠,说百越文化向来落后于汉文化,有什么好骄傲的;汉族不是强过百越了吗;M119哪里都有,怎么就是百越特征?我不想给他扣上汉族沙文主义的高帽子,但是每个民族的文化都有其长短,凭什么说百越文化就落后。百越文化的源头是温和的,内敛的,没有扩张性的,为此没有占主流,这不能证明百越文化落后。仔细研究考古文化,众多学者发现,中华文明是多起源的,先越文化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没有必要把百越从中华文化中割离出去。没有先越文化的加入,中华文化恐怕绝对不是历史上的面貌。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说M119是百越特征,可不仅仅看SNP数据。虽然网上流传的观点有点误会,好像只要有M119就是百越,但这不是我的观点。我之所以说M119是百越特征,是深入研究这个单倍群的内部结构,通过结合STR等的数据,计算各地的内部多样性,画出这个单倍群的发生历史,并且有严格的统计数据支持。结果是,周边民族的少量M119都是来源于百越族群,而北部湾沿岸是其发源地。一万年的历史也是根据计算出来的,不是拍脑袋得来的。时间和地点都与百越吻合。东北的M119怎么来的,我还没有足够的数据,就不解答了。但是估计也是百越北上的,留着以后研究吧。

我希望研究学术问题要就事论事,不要东拉西扯。我的研究和我的情感没有关系。我的族群有研究价值也不因为她是我的族群。扬越人是百越后裔这是客观事实,虽然普通民众总是不知道自己族群的真正历史,但是我们的数据很翔实,语言文化上也有佐证。我们族群的来源我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以为我们会要闹“越独”?我们要“民族名额”?谁都可以为自己的族群感到骄傲,也有权为保护自己的文化而努力。我不相信一个不爱民族不爱人民的人,有可能会爱国家。

我认不认同汉族是我个人的事,至少我不觉得户口簿上写汉族有什么不妥。我们族群里的人大多数不知道什么是民族,也不存在民族认同问题。我研究我们的族群,没有什么特别企图和“阴谋”,只是要发现事实,而且这样的一个孑遗群体对于研究江南的历史实在太重要了。仅仅是一两篇新闻报道让你感到不舒服,就可以否定这项研究的重要性?你哪里知道这个族群里面隐含的很多秘密是多么吸引人。各种各样的研究做得多,永远不会是坏事。首先要求真求实,在此基础上,再考虑求用的问题。求真求实是科学,求用则是技术的问题。我现在只研究科学,所以还没有求用的问题,也不去想我们的研究结论会要做什么用。但我想一定会是利国利民的,我不会容忍任何利用我们的研究结论伤害国家的行径。但是我以科学工作者的良知保证,我没有也不会发表任何虚假的数据,永远做到实事求是。如果研究的结论惊人,也不会故意淡化,但决不会故意哗众取宠。

外行探讨学术问题没什么不可以,但是要虚心学习,不要一知半解就断章取义,不要以骂人来哗众取宠。

一段正面的评论(谢谢发言者):杨东晨与李辉二人文章论点虽各有不同出发点,不过无论是从考古与历史或从最新的分子人类学材料——Y染色体DNA来看,长江中下游与华南岭南史前乃百越之地是共同的结论。不同点只是由南迁北还是由北迁南,二人的结论都没有自大的地方主义,难得啊,上海的李辉从他的角度指出古越人源于广东向北、东、西南迁移,广东的杨东晨却有证据说广东古越人有从长江中下游迁入的成份,此二位就自己的知识去解析问题,完全没有其他用心是科学界人士良知的体现。
 

5.藏族的混血和传说 Blood-mixing and tales of Tibetan    原文连接original text  

有网友对我的拙作《走向远东的两个现代人种》中的一个细节提出了严厉的批评。指出关于藏族传说起源于仙女和猕猴的结合这样的故事源于印度,并不能佐证藏族的两个不同血统的融合。在藏族的传说中,藏人是猕猴和罗刹女结合生出的六个孩子的后裔,但是传说是说猕猴聪明仁慧,而罗刹女却是丑陋女鬼;而此段中说仙女象征羌人,猕猴象征棕种土著,不合情理。这一批评及后面引申批评虽然尖刻,但是非常正确。我的确因为对神话和宗教的不了解,在这里犯了错误。在此向读者道歉。当然,我并不认为棕色人种有什么丑陋,只是各个类群长相差异较大,在彼此不习惯的情况下,不容易接受对方的容貌是一种正常的心理。中国人最初看到西方人的时候,也以为看到了红毛鬼了,觉得丑陋无比。但是那么多年接触下来,很少有人会觉得白人丑陋了。我以局外人的角度描述两个人群接触时的心理状态,在这里没有我的主观意见。这一描述也并不是作为文章的证据,只是一种引申,对推论的历史的一种还原构想。由于证据较少,主要也是大胆假设,允许读者开展广泛的探讨。

这篇文章提到了人种的概念,只是作为一种客观的探讨,纯粹的学术探讨,与种族主义完全不关。我强烈反对对任何人种的整体歧视和偏见,他们在生理上没有任何优略,只是由于历史传统和自然环境的不同,形成了社会文化的差异。但是这并不能作为否定“人种”存在的证据。西方一些科学家,因为要和种族主义划清界限,强烈反对“人种”概念,认为科学上不存在“人种”,这并不严谨。特别是美国,没有科学家敢承认“人种”概念,其如履薄冰状可比畏惧文字狱。我反对任何非科学原因影响科学研究。所以我认为两个人种是客观存在的,社会文化上也有差异,但是生理上并不有优劣之别,棕色人种的适应性没有理由比黄种人差,也没有证据。

对于后面其他网友的不客观的人身攻击,我就不做更多回应了。我不知道那位网友是不是认识我,和我有什么私人怨怼,那些言论已经远远越过了学术探讨的文明界限。2005

6. 关于上古史

最近做科普讲座的时候,我表明了观点,认为从Y染色体基因谱系观察,结合考古发现,可以推测三皇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历史。这是一种纯粹的学术观点,后面有多学科的证据支持,遗传基因、考古文化与历史传说吻合得特别好。这是一个很好的走出疑古时代的机会。

有些人不同意,毕竟一个新的学说总有许多需要更多解释和研究的方面,这也很正常。毕竟科学只是提出最大可能性,并且不断拿出证据提高可能性,而不是百分之百。所以关于不同意的观点,也无需争论,继续研究就是了。

    但
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居然在网上造谣谩骂,说我学术造假,对我的声誉造成了一定影响。我本不屑于回应这种声音,但是太多朋友提出一定要澄清一下。所以说几句。
三皇五帝,是我们民族历史文本中提到的祖先,是一种历史的说法。我们中华民族一直信仰他们,认为他们是真实的祖先。连《三字经》里都说:“自羲农,至黄帝,号三皇,居上世”。当然,在我们没有实证的情况下,这么久远的历史,我们不能证明是真的,但是也不能证明是假的。所以有了疑古学派,不认可他们是真实的。
如果现在有了新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是真的,那又有何不可?当然,这会颠覆太多人固有的思维,与他们老师讲的不一样。科学,势必要不断进步,不断跨越的。我们也在研究中不断修正对自然的认识。

   
中国人的Y染色体谱系中,有三支特别大,还有些小一点。简单点说,就是5~7千年前有三个男人,迅速地产生了大量后代,而且在中国扩散开来,到了今天,接近一半中国男人是他们的后代。什么样的人会有这么多后代?难道是普通的“农民”?4年前,我提出这三个人很可能是三皇,周振鹤老师就说,你千万别讲出去,不然会被攻击的。有些人很聪明,但是我就是怎么想就怎么讲,不怕什么攻击。
当然,这只是可能性,还需要考古中实证,我们一直在努力研究,已经有了很直接的证据。反对的人先别急,等我们的新结果出来再放炮吧。

至于说,我讲上海人主要是4种Y染色体类型,那是主要是,并不是只有,上海人多复杂,怎么可能只有四种?这样的讨论降低了智商。

   
复旦大学的古DNA实验室开始于1989年,很早就做了诸如新疆哈密青铜时代人骨等研究。1998年上海文管会宋健先生送了一大批上海的史前样本给我分析,后来复旦文博系三峡考古得到了大量大溪的样本,我们又采集了其它各个文化区的样本。在古DNA实验室里分析线粒体和Y染色体,到了2007年总结了所有Y染色体结果,发表在Human Genetics上。这不可能是有些人信口雌黄的2年做出来的。虽然当时的技术条件没现在这么好,成功率很低,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出来。现在我们的技术是鸟枪换炮了,这样的实验根本不需要2年。

    
至于什么“Y种族主义”,破坏民族团结,更是子虚乌有的造谣。我们的研究一直推进着人类平等和中华民族团结。不同的Y染色体不可能有什么性格差异、智商差异,哪来什么不平等。我们客观地描述人类演化史,画出进化树,虽然人群竞争的历史有些残酷,但是必须实事求是。我们认为中华民族有着一个共同的根,中华民族是先有实体的,然后再有这个名称的。科学研究是为了人类的福祉。
    曾经有人说我学术造假,因为他占卜的结果和我的实验结果不一致,所以告到我们学术委员会了。我们学术委员会必须调查,把我十多年前的原始记录和实验照片都查出来。全部都是硬邦邦的。科学不是争论出来的,科学是研究出来的,有学术观点差别,就去找更多证据,而不是人身攻击。希望我不再需要回应这些东西。
20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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